阿剑

　　六十三幢清朝老屋

　　万山丛中

　　一口井

　　地主、富农、平民，逃壮丁的后生

　　只留下三户

　　岩中鸡鸣

　　其中一家男人，站在铝合金窗口

　　哧哧笑

　　——那些祖宗的话，都不可信

　　叫徐小平的某家，2018年12月

　　落了锁，拧开水龙头

　　沿大地深处一路咳嗽

　　十分钟

　　没落下水滴

　　宗庙旧址，青石板上长满

　　小雏菊、野草莓

　　一只

　　遗落的小鞋子

　　下山时，吧嗒一声

　　从青山的壁沿

　　刺破

　　头顶黄昏

　　一个谁

　　站在那水滴深处

　　唤我

　　——嘿，你这无处归家的异乡人！

　　十二间

　　——致李寂如

　　那少年看见沉船般的峰峦堵在眼前

　　遮蔽：伐檀、刈草、在河之洲的男女

　　那少年看见老汉醉倒、鳏夫炽热、妖精行走

　　村民中间，一个青年教师用半生

　　拾掇爱人站过的菜园

　　明月又白白照亮他们看过的桃花

　　是夜，那少年逐一分配十二个房间

　　给他的故事，他的乡民，他文字的神祇

　　转身，出山。是夜，溪水漫过沉船，那少年看见

　　一只中年的手掌将回来打捞，一本书